我姐夫在家包饺子，我哄小侄女看识字卡。

春天的“春”。

我记得小时候的常识课和说话课，会学习物候。

课本上一片农耕诗画。

“春天来了，柳树发芽、燕子北归。秋天来了，麦子弯腰、大雁南飞。”

我讲给我的小侄女。

她没见过柳树、燕子、麦子还有大雁。

我想，城里别的没有，柳树还是有的。

抱她下楼去认柳树，才意识到作为行道树的柳树已经很难找了。

飞絮是挺烦的，但是找不到柳树也挺烦。

我打电话告诉我姐夫，我要带孩子去公园看看柳树。

他叫我们上楼，把pad塞给孩子。

于是我们就用pad看了柳树、燕子、麦子还有大雁。

然后小侄女接着看小猪佩奇。

我说你总让孩子看这个，孩子还以为猪是吹风机呢。

他说让我姐明天带孩子去动物园。

动物园应该没有猪、燕子和大雁吧？

我小时候看这些可不用去动物园。

吃饺子的时候，我给她看面粉袋子，上面画的小麦，她认出来了。

我就给她讲小麦怎么发芽，怎么长出种子，怎么磨成面粉，怎么变成饺子。

“今天吃的饺子里面有佩奇哦。”

孩子哭了，不吃饺子了，也不理我了。

-割-

在我们从农业社会跨越到工业社会之前，“四体不勤，五谷不分”可能还是个问题。但是现在，社会化大生产带来的社会分工，让我们的城市人口离农业越来越远。农村人的农业技术知识也相当原始。包产到户极大解放了生产力，但是他们的生产方式跟他们的父辈、祖辈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。广大农村地区还在靠天吃饭。

我们的教育也专注于培养工业化人才。现在，很多城里人不了解农业生产经营，很多城里孩子甚至没见过生猪、没见过农作物自然生长的样子。这一代农村孩子很多也都不再从事农业，正逐渐转变为工业化人口。

能作为“农业常识”的知识的范围越来越小，这是中国发展大潮的缩影。

以我的亲身经历，看着待收割的稻田问是不是小麦的城里人就有好几个。

城里人能分清玉米和水稻，知道猪吃什么，就算是及格了。